◆刘乔兰

 

端午节到了，闻到那诱人的粽香，不禁让我想起小时候的端午节，想起母亲紧张忙碌的身影，想起我围着母亲转悠的情景。

那时母亲是小镇布厂的三班倒工人。端午节到来前，母亲一边上班，一边抽空跑到离家较远的湖荡边上，挽起裤腿站在水里打粽叶、割艾草和菖蒲。

母亲包粽子的准备工作是有条不紊的。先将糯米淘洗干净并浸泡后装入大淘篓沥干，再将打回来的粽箬放在清水中浸泡，然后用毛刷一张张刷洗干净，继而将刷洗好的粽叶放入加有食盐的沸水中煮，这样粽叶更有韧性，也更翠绿，此外，捆扎粽子的稻草也要烫煮一下。

一切准备就绪，母亲将长木桶洗干净，放上半桶水，将粽叶没入水中，木桶旁边用碗盆盛着各种食材。母亲是包粽子的巧手，她包的粽子紧，花式多，模样俊，煮出来软粘香浓，有咬嚼，深受众邻夸奖。她坐在矮凳上，先把三四张粽叶排列在左手掌并卷成圆锥形，接着加料，覆盖，拐弯，勒紧，缠绕，然后用牙齿咬住草的一头捆绑。

每年端午节前母亲都是起早贪黑地包粽子，等到她用大铁锅煮好粽子已是大半夜了。煮粽子很有讲究，刚开始灶膛里要用木材燃烧的大火，然后改用小火煨五六个小时，这样煮出来的粽子甘糯软绵。

疯玩了一天的我，在锅边上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有瞌睡虫袭来，香甜的睡梦中总是有个亲切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：“醒醒，醒醒，粽子熟了！”睡意蒙胧中，我一个激灵坐起来，用小手揉揉眼睛，只见昏暗的油灯下有一张满是慈爱的笑脸。母亲早已将我爱吃的蜜枣粽子剥好了放在白瓷碗里。好香啊，我贪婪地吮吸着弥漫在小屋里粽子的清香，大口吞咽着。一旁坐着的母亲小声提醒我：“小心，别噎着，把枣核吐掉！”我几乎在半醒半睡中将一只大粽子全部吃光，然后心满意足地再次入睡。那醇厚的粽香至今仍飘荡在我心间，镌刻在我的味蕾上，无法淡忘。

现在母亲早已去世，没有母亲的端午节，少了她堂前灶间劳碌的身影，少了儿时的兴奋和期盼。有妈的端午节，再穷再苦也是幸福的。

尽管我可以从超市购买到各种风味的粽子，但那些粽子是冰冷的，没有母亲煮出来的粽子的热气腾腾和香味扑鼻。